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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赢得“项目评审公平公正”好口碑 日期：2011-01-29 作者：任荃 来源：文汇报 讨论中国的科技创新，就不能不说科研立项和经费资助的评审机制。怎么保证把有限的资金用于真正有望创新突破的项目，用来资助真正想创新、能创新的科研人员？在本报和市科协正在开展的“创新障碍”讨论中，这是一个被再三提及的话题。许多人感叹，影响科研项目评审的“非学术因素”不少，而且在不少时候干扰很大。饶毅教授在他参与讨论的文章中（详见1月13日文汇报头版），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的评审方式称赞有加，建议有关各方参照学习。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在圈内素有很好的口碑，不过一般读者了解不多。为此本报记者采写了这篇报道，作为对读者“愿闻其详”的回应，更意在提供一个模本，希望有更多人关心此事，更深入地探讨科研立项和经费资助评审机制的改进、优化之道。 ——编者 申请科研经费只谈学术、不讲关系，成功率有多高？ 刚毕业的博士或博士后，没名气没背景，有可能跟大名鼎鼎的专家、院士公平竞争吗？ 一个项目接受评审，多数专家反对、个别专家支持，“走到最后”的几率有多大？ 在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（以下简称“基金委”），这些由“潜规则”或“惯例”牵出的问号，都有令人满意的答案。这是怎么做到的？ 不通人情与网开一面 每年三四月份，是基金委项目申请的集中受理期。此后半年的评审期里，中国工程院院士郭重庆偶尔会收到“请多关照”之类的电话、短信，因为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基金委管理学部主任。对于这些“招呼”，郭重庆并不为难，“我虽是学部主任，但项目评审根本插不上手，就算想帮忙，也关照不了、打点不上。” 基金委的不通人情，首先在制度：评审专家由电脑从10万专家库里随机抽选，谁上、谁下，全不受人控制；每项申请经5位专家通讯评审后，约有30%得分靠前的项目被纳入之后的会审；在长达5天至一周的评审会上，各学部领导和工作人员除了必要的程序性串场，几乎没有发言机会，就是“列席旁听”。 对于掌握着取舍大权的评审专家，“守规矩”是第一位的要求：除了对申请项目的内容和评审过程必须守口如瓶，还必须遵守严格的回避制度——评审会上，与项目申请人同一单位或有亲属、师生关系的专家，一定要离开会场，回避这个项目的讨论；若评审专家当年也申请了基金委项目，则不得参与评审。同时，各学部负责人均不得申请基金委的项目。 铁面的评审制度也有“网开一面”的时候。郭重庆告诉记者，有时，对一个项目会出现两种截然相反的极端意见，若按加权平均计分，理应被淘汰；但这时，学部会尽力将它“捞”起来，拿到会上重新讨论一下，因为“这里面很可能蕴藏着颠覆性创新的种子”。 “网开一面”还体现在为年轻人铺路上。在竞争激烈的科研经费角逐中，初出茅庐的年轻学者通常很难分得一杯羹。为此，基金委专门设立了“青年科学基金”，重点资助35岁以下的年轻人，于是刚毕业的博士生也有望得到及时的支持和鼓励，顺利开启自己的学术生涯。 科学家当家与官员作派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的资助经费，每项只有二三十万或三四十万，远不及别家来得诱人，但在国内学术圈，尤其是基础研究领域，基金委的“小项目”始终是科研人员最乐意申请的。去年，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各类项目的资助总额超过96亿元，共收到各类申请11.87万项，同比增长17.8%。 “小项目”的吸引力从哪里来？中国医药工业研究院副院长陈代杰认为，这既是因为基金委公平公正的评审程序，让不少并不善于交际的研究者省去了打点关系的烦心事儿，更因为公平公正为它赢得了好口碑——得到基金委资助，在科研圈内意味着申请项目的学术价值得到认可，而这是科研人员非常看重的。 在中科院院士戴立信看来，基金委的公平公正和好口碑，得益于“极少受到行政干预，专家的评审结果很少被改变”，“它是真正依靠专家的”。 1986年，基金委甫一成立，就提出项目评审的“十六字”原则——依靠专家、发扬民主、择优支持、公平合理；它的运作打破了此前基础研究项目悉数靠行政拨款的方式。 真正坚持，很不容易。多次申请过基金委项目，也多次参与项目评审的戴立信告诉记者，整个基金委机关，上至领导下至普通工作人员大都“没有官气”——各学部的大门永远敞开，熟人或生人，都可以随时来谈工作；从委领导到各学部主任，全都是既有学术造诣又有道德声望的科学家，大家整天谈论的是学术，关心的是学科的发展，在如此浓厚的科学文化熏陶下，基金委逐渐为创新种子开辟出一方“净土”。 一个细节颇能体现基金委的学术氛围。曾任基金委化学部第一、二任主任的徐光宪院士提到，他们每年办新春团拜会，第一个节目不是唱歌，也不是诗朗诵，而是由学部负责人援引国内外统计数据，报告一年来化学学科的主要进展。 天马行空与命题作文 几年前，中国科技大学极地环境研究室主任孙立广带领的研究团队从企鹅粪、海豹毛中找寻到了人类文明记录，引发科学界广泛关注。若不是基金委一个名为“非共识项目”的制度创新，具有开创性意义的“企鹅粪土考古法”很可能在同行评议中销声匿迹。 孙立广回忆，那时他刚从南极考察回来，正在做企鹅生态考古的相关研究。由于手头缺少研究经费，他向基金委提出了申请，而最新设立的“非共识项目”为他雪中送炭。此前10年，他曾4次申请科学基金，均以失败告终。孙立广事后分析，“学科交叉打破了原有的学科界线，也可能将相关研究项目带入一个‘阴家不要、阳家不收’的尴尬境地，固有的学派圈子拒绝了杂草，也拒绝了奇花。” 近年来，基金委一直试图为闪耀着创新火花的奇思妙想开一扇小窗。同行评议中，当大多数专家反对，而个别专家支持并愿意署名推荐担保，基金委就考虑对这些项目给予支持，此为“非共识项目署名推荐制”。而对一些看似离奇的想法，尽管许多专家都说不可能，但基金委有时也会先提供很少量的资助，看看有没有苗头，让申请者有机会试一试，此为“小额资助”。 相对于自上而下发布项目指南的“命题作文”，基金委的面上项目更强调鼓励自由探索，允许申请者自己出题，天马行空地做研究，评审专家都自觉地将爱惜创新种子视作自己的责任。在戴立信的记忆中，梁晓天院士的一句话总是沉甸甸的：“评审打分我们可要当心！要不然，一刀砍下去，就会有冤魂。” 当然，基金委也布置“命题作文”。戴立信说，20多年来，基金委始终不间断地开展战略研究，关注各学科的长远规划，及时支持新兴学科的发展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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